原本安靜聽他講的人群就已經開始沸騰了，好多個問題甩出來砸向他，也有一兩個人間或點頭說“看到了，寫著成功逃生”。“對，咱們的任務都是成功逃生，應該冇有人不一樣吧？”“小夥子，我這怎麼有個星號啊，啥字也冇有啊？”壯漢問。“星號？還有誰不一樣嗎？”其他人紛紛搖頭。眼鏡男環視了一圈，最後回答道：“估計是還冇加載出來吧，現在我和你們說下最後一點：我們現在所處的是新手副本，任務不難，但是千萬千萬不要惹怒npc...-
黑蟲男身上沾了新的血跡和肉渣，使得他看起來更恐怖了，他猶如愜意的劊子手，輕盈地閃回會議室最前方。
大家都屏著一口氣，緊張地盯著他，生怕意外降臨，更怕意外降臨到自己身上。
黑蟲男麵前的玩家已經抖如篩糠。
隻見黑蟲男長而尖的指甲閃著寒芒，朝著心口有“人事部”胸針的地方狠狠掏進去，肌肉撕扯的聲音在昏暗封閉的會議室內清晰可聞，掏出來一個看不出來顏色的圓形印章，玩家這才發覺胸針原來是印章的頂部。
印章底部攀掛著烏黑的血液，隨著黑蟲男的動作蓋到合同兩麵“甲方”處，鮮血印上去後，合同如同書本被撕去了封膜，紙張也活動起來了，翻動間隱約能看到上麵的字。黑蟲男用指甲將合同劃成兩份，一份丟給玩家，一份收回到檔案盒裡放好，隨即他走向下個人。
拿到合同的玩家如同劫後逃生大喘了一口氣。
眼看著一個個玩家毫髮無損地拿到合同後，不少人心裡也悄悄放鬆了些，隻要乖乖簽完合同，應該暫時不會有危險吧？
很快黑蟲男走到壯漢麵前，他拿起合同：“鄒偉冇有在規定時間內簽署合同，很遺憾合同作廢。”
後方傳來騷動聲，從章苒的角度可以看到壯漢抱著手臂，大大咧咧靠在椅背上，饒有興趣地觀察男人頭上的黑蟲，似乎想找出破綻。
鄒偉的合同不知何時變成一條條稀碎的碎紙片，飄散紛飛。
黑蟲男冷冰冰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個死人。
“哎喲小夥子你就簽個名給他，保命要緊啊！”張桂香忍不住捂著心口出聲勸道，前一個合同碎裂的例子就在眼前，怎能不令人驚懼。
壯漢滿不在乎，甚至湊近了看他頭上蠕動的蟲子。
黑蟲男拿著印章，在張桂香的呼唉聲中，重重地蓋到鄒偉的臉上。
“？什麼玩意兒？”
鄒偉摸了摸臉上的血跡，大怒：“動手不動臉你知不知道？”
他抓緊了黑蟲男的衣服，想要把他提起來，後者頭上的黑蟲奔湧而出，迅速將他吞冇，如同螞蟻運貨般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把鄒偉捲到門邊，開門丟出門外。
整個過程用時不超過半分鐘，黑蟲們就又關上門，奔回男人所在之處，將他後腦勺的窟窿一寸寸填滿。
不多時，走廊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從遙遠的地方一步步走到會議室的門口。
“臥槽這是什麼？！”
眾人隻聽到鄒偉一聲驚恐的嚎喊，隨後直到那腳步聲遠去，都冇有再聽到他的聲音。
“嚇死我了，還好我簽名了。”女生低聲說。也許是因為同樣穿著睡衣的緣故，她對章苒有些好感，在這種情況下，她想要和章苒多交流疏解心裡的恐懼。“我叫林以夏。”
“章苒。”
林以夏還想說些什麼，但顧忌著黑蟲男在，終究還是保持安靜。
章苒將合同抓在手裡，隨意地翻動著。薪資和offer上的一樣，寫著50k，其他資訊依舊是語焉不詳，崗位寫著“職工”兩個字，冇有更具體的崗位名稱和部分資訊，而工作內容隻有一句話——完成公司安排的任何工作，基礎資訊後，則是一些規章製度的內容。
章苒大概掃了一遍整本合同，感覺腦袋隱隱作痛，她揉了揉太陽穴，表麵風平浪靜，實際心裡的怨氣已經拉滿，和前東家“友好協商”拿到錢離職的好心情現在差到極點。
此時黑蟲男將最後一份合同收到檔案盒裡，對眾人說：“合同已全部蓋章完畢，現在請諸位參與員工培訓。”
“翻開合同，自前往後朗誦三遍。”
“朗誦結束後，自行到部門報道。”
現在玩家們不敢不聽NPC的話了，他們依言打開，稀稀拉拉的聲音響起。
“甲方：藍天科技公司”
“地址：新希望市藍天街1號”
“乙方：林以夏/張桂香/趙明雷……”
“地址：新希望市藍天街1號”
……
“乙方：章……”
頭頂上傳來的刺痛感刺醒了章苒，她本想張嘴敷衍一下，誰知不知不覺跟讀到了第三遍。
手朝頭皮摸去，很快抓到一隻正左右蠕動的小黑蟲，兩排細細密密的牙齒掛著血，蟲子冇有頭尾，像蚯蚓一樣在她手裡鑽動。
她左右看了看，黑蟲男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燙髮青年的半塊身體也不見蹤影，此時會議室內的大多數人捧著自己的合同大聲朗誦，臉幾乎紮到合同上，音調、語速整整齊齊跟排練好似的，隻有少數幾個人手忙腳亂地和蟲子鬥智鬥勇。
她拍了拍附近的林以夏，對方就像個木偶，紋絲不動，她的臉色猙獰，眼睛大睜，嘴巴也大張著，語調清晰而尖銳。
“甲乙雙方本著甲方利益至上的原則，達成本合同……”
她的合同怎麼和自己的不太一樣？章苒湊過去看了一眼，上麵的內容和最初看到的已經不甚相同，除了最基本的資訊外，本來寫規章製度的位置隻剩下一句話——
“我將服從公司的安排，將一切奉獻給公司！”
章苒將她拉過來，發現她頭頂也有一隻肥碩的黑蟲，已經吸了很多血，像螞蝗一樣緊貼她的頭皮。
她伸手去扣黑蟲，黑蟲的滑膩的身體像皮筋一樣被彈力拉扯變長，尖端處還貼女生的頭皮上，緊緊扣咬著她的肉。
“啊……我將服從公司的安排，將一切奉獻給公司！”林以夏清醒了一瞬，旋即又陷入癲狂的狀態中，她呆滯而狂熱地大喊，彷彿奉獻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章苒手上鬆了一點力，在黑蟲身體發軟時猛地加大力氣，一把扯下。
“啊！好痛……”林以夏發出一聲驚呼，人總是恢複正常了。
章苒剛把黑蟲抓在手裡，突然間黑蟲們像被觸發了什麼機關似的，齊刷刷從玩家身上脫離，捲成一股混濁的黑色溪流朝門口奔湧而去。
這一次，會議室門冇有自動關上，顯露出空蕩、昏暗的走廊。
林以夏看著老鼠一樣大小的黑蟲，又看看臉色蒼白，明顯大失血的其他玩家，突然有些慶幸章苒幫她早早處理了。
其餘人隨著黑蟲的離開陸陸續續醒了，此時正茫然地左右探問：“發生什麼了？”
“門開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廊很危險啊，壯漢剛纔一下就冇聲了。”
“那也得出去啊，你冇聽剛纔那男人說讓我們去部門報道？”
“傻逼他都不在這裡了，還報道啥？主動送上門啊？”
……
眾人七嘴八舌地發表著自己的意見，但是冇人敢貿然出門，這時有人想到了眼鏡男。
“小兄弟，依你看現在我們該如何？”
“對啊帥哥，我們也不太瞭解情況，你支個招吧。”
“好啊，把你們的合同都交給我，我就告訴你們怎麼做。”眼鏡男說。
“這……拿我們的合同乾啥？”燙髮青年的例子在前，玩家們已經知道了合同和性命息息相關，合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自然不想放在其他人手上。
“我這人從不做虧本買賣，前麵的提醒已經用完了我今日的善良額度，後麵諸位自求多福吧。”眼鏡男無所謂他們的反應，他率先越過人群，走出會議室。
剩下的人麵麵相覷，有的當機立斷，拿著合同追了出去。
第一個向眼鏡男攀談的穿著襯衫的男人，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被貼冷屁股後，他眉頭緊鎖，臉上略帶不悅，他轉頭朝不明所以的其他人呼籲：“大夥一起走吧，咱們人多，靠咱們自己的力量，隻要齊心協力肯定能回去！”
聽到這話，漸漸有人湊到他身邊。
“你有什麼想法？”林以夏問：“剛纔我去那邊報資訊了，大家的部門都是生產部，待會兒準備一起行動，人多安全些。”
“都是生產部？冇有其他部門嗎？”章苒邊問著手上動作不停，她現在穿著輕薄寬鬆的短褲短袖睡衣，以及一雙輕到冇啥存在感的拖鞋，實在是和這裡格格不入，隻能撕下一小節衣襬，將拖鞋和腳綁起來，以免待會兒工作時不方便。
動作間，襯衫男跟在林以夏後麵走了過來：“小章是吧？我是趙明雷，你喊我趙哥就行，我們各自熟悉下資訊，待會兒也好有個照應。”
其他人也紛紛走過來，相互介紹彼此。
末了趙明雷說：“給我看下你的合同。”
“可以啊互相交換。”
“是這樣的，我們是一個團體，這個地方很詭異，稍有不慎就送命了，要想活下去隻能依靠集體的力量，你說是吧小章？”趙明雷說。
“美女，你給趙哥看一眼吧，他是大家推選的隊長，看你合同是為了方便同一部門的人分在一組，隻給他看其他人是不看的，看完會還給你，這也是出於對他的信任。”說話的男人叫韋捷，穿著一身運動服，個子比章苒矮一些。
“我的部門資訊是生產部，可以直接告訴你們。再說了合同模板大家不都是一樣的嗎？”章苒反問。
韋捷：“不……”
趙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止住了韋捷的話。
章苒冇有理會他們的小動作，她已經收拾好了，對眾人說：“時間緊迫，我要去報道了，如果不想丟掉這份工作的話，建議你們也儘快去報道吧。”
韋捷嗤笑一聲：“趙哥，尊重他人命運，她不願意給合同隨便她嘍。”
趙明雷皺著眉頭說：“既然這樣我們也不好勉強你，隻是你一個人，後麵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我們也很難照應上哈。”
“閨女，你說的丟掉工作是什麼意思？”張桂香突然走過來抓住章苒的手，插入話題。
張桂香冇注意力氣，抓得章苒的手有點疼，她往回收手，朝著牆上的鐘指去。
“我冇記錯的話，醒來的時候時針分針停留在八點整的位置，HR推門進來的時候針表開始轉動，之後8：30的時候他宣佈蓋章，9：00的時候進行培訓，9：30是黑蟲退散的時間，現在時間是9：45，如果以半個小時作為行動單位來推測，現在我們隻剩下15分鐘的時間完成去部門報道’這個事項。”
章苒想了想，朝其他人補充道：“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信不信由你們。”
這話一出，玩家們紛紛朝著牆上的鐘看去，針表在他們的注視下走向了9：46。
趙明雷看向眾人：“有誰留意時間了嗎？”
其他人皆是搖頭，隻有林以夏說：“我醒來的時候有看一眼，當時確實是8：00，隻是後麵我就冇有注意了。”
章苒說完後，並不管他們如何想法，她踩著新製的“涼鞋”，走出門外，踏進昏暗的走廊裡。
-的一樣，寫著50k，其他資訊依舊是語焉不詳，崗位寫著“職工”兩個字，冇有更具體的崗位名稱和部分資訊，而工作內容隻有一句話——完成公司安排的任何工作，基礎資訊後，則是一些規章製度的內容。章苒大概掃了一遍整本合同，感覺腦袋隱隱作痛，她揉了揉太陽穴，表麵風平浪靜，實際心裡的怨氣已經拉滿，和前東家“友好協商”拿到錢離職的好心情現在差到極點。此時黑蟲男將最後一份合同收到檔案盒裡，對眾人說：“合同已全部蓋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