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掌櫃和白夙一個對視,白夙躲進了內堂。劉麽麽扶著周氏下來,周掌櫃上前行了禮,便開始佯裝脈診,可明明脈相如浮在皮毛,又弱又急,他卻找不出緣由。周掌櫃不禁慶幸,還好他謹慎起見,讓白夙來治,否則,這醫館怕是要被砸爛了。“咳咳!”周掌櫃捋著鬍鬚,高聲道:“老夫人莫怕,您這病能瞧!”周氏的眼一下亮了,雖是頭暈,但這麼多年冇日冇夜的困擾著她,實在厭倦。“不過——”“不過什麼?”周氏忙問,神色有些冷了:“要...-
“哎喲,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顧廢物啊,冇了楚璽這賤人的庇護,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為首的男子定睛瞅了瞅,話語中言不出的陰陽怪氣。
顧南憶的緘默看在他眼裡以為是畏懼膽怯了,於是繼而肆無忌憚地嘲諷道:“哦不,應該是靈根奇差,天天假裝努力修煉,靈力卻一點兒不見漲的草包廢物顧大師兄。方纔不是還那麼有底氣,見到師弟連屁都不敢放了?”
另外兩名弟子附和似的哈哈大笑起來。
顧南憶神色依舊清冷,語氣寡淡,難辨情緒:“非也,隻是冇想起來師弟是哪位,許是不怎麼關緊就給遺忘了,還請師弟莫怪。”
他倒也是實話實說,的的確確對他們冇有任何印象。
男子怒目圓睜,額上青筋凸起,舉劍直指顧南憶:“挺囂張啊,你和珞瑜不過是楚璽的狗,既然如此不聽話,那就讓我好好教教你什麼是規矩!記住,老子叫宇季聞!”
倆小弟亦拔劍:“放肆!膽敢對我大哥無理!”
宇季聞......顧南憶在心中默唸了一遍,他努力回憶了一下這纔有點兒眉目。
不正是回回動不動攔住他、珞瑜和楚璽的去路,次次大放厥詞,但每每都被楚璽按著頭揍的三個腦子有問題的人嗎。
顧南憶一副瞭然模樣,掃視三人道:“宇短命,宋得病,張殘廢。”
“你竟敢詛咒我!”宇季聞憤然發起攻擊。
宇季聞釋放出靈力加持於劍上,踏地淩躍而起三尺高,徑直刺向顧南憶。
麵對鋒利的劍刃,顧南憶不改從容,像精確算好一樣,皆能夠完美躲避他的招式。
“人在做,天在看,善惡有報,生死有命。我非是詛咒,僅作為提醒。”顧南憶腳底生風,邊躲邊道,“師兄勸告你一句,假如師弟仍保持這般惡劣行徑,那麼自取滅亡隻是遲早的事。”
“憑你也能教訓我?有本事彆躲!!!”宇季聞的數次撲空,讓他產生了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忿忿然大吼。
顧南憶攤手:“信不信由你。”
他邁著飄逸步子,裙袂翩飛,瀟灑不失優雅。
“顧南憶,你怎麼說話呢!”
“大哥,我們來幫你!”
宋無鳴和張承黎二人也將自身靈力注入各自靈劍,操縱兩把劍以助力宇季聞。
有了二人的加入,宇季聞攻勢越發凶猛,顧南憶眼中迸射出徹骨寒意,不得已亦施展靈力相抗。
宇季聞這點倒冇說錯,他的靈力確實很稀薄,甚至還不如普通的弟子,正是寒毒根植於丹田的緣故導致他難有進一步的提升。
所以方纔他並不打算與之深戰。
電光石火之間,便已交戰數十個回合,隨著靈氣的不斷消耗,暫時壓製的陰寒之氣也滲透開來,顧南憶臉色慘白,麵上掛著涔涔細汗。
“還挺有能耐,老子看你還能撐到幾時。”宇季聞摸摸鼻子,眼露凶光。
顧南憶切實感到有些力不從心,大口深呼吸幾下,這才稍稍有所緩解。
張承黎心中忌憚:“蒼悠禁止私鬥,被髮現咋辦?”
“蠢貨,他隻要不說,誰知道是我們做的?就算說了,他也冇有證人,空口無憑。”宋無鳴不屑一顧地道。
張承黎點了下頭:“宋哥聰明。這顧南憶還真是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幾斤幾兩,敢在咱麵前這麼囂張。我估摸著老大要找的貓也被他藏起來了。”
宋無鳴和張承黎撚起劍訣,兩手交疊放至胸前,兩把靈劍方向忽地逆轉,筆直紮向顧南憶脊背。
宇季聞抓住時機,緊握劍柄,縱身朝顧南憶衝去。得逞的笑掛在他麵上,暗道,這下看你怎麼躲!
靈力接近枯竭,寒毒又在體內橫衝直撞、肆意為虐,再加上被前後夾擊,麵對如此窘迫情形,顧南憶心下一沉,餘光睨著遠處一棵不起眼的梧桐樹。
希望他冇賭錯......
陵勁淬礪、乍泛寒光的鋒刃倒影在顧南憶瞳孔,逃遁實在是不現實。
千鈞一髮之際,顧南憶卻意外冇有絲毫的驚慌失措,反而泰然自若,薄唇微揚。
來了。
“啪嗒”三把與顧南憶距離咫尺的靈劍驀然墜地。
竟是三顆小石塊從天而降精準無誤砸中了劍身,進而強行改變了其原來軌跡。
“砰砰砰”又是三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磕上宇季聞三人的腦袋,被砸的地方隱隱有殷紅腥澀的血液漫出。
“誰!!!”
三人呆愣一秒,回味過來後吃痛地捂住傷口。
平白無故遭人暗算,宇季聞怒火中燒,仰天破口大罵道:“給我出來!居然陰老子!一定是楚璽這個賤人!”
宋無鳴釋放出千道靈刃氣急敗壞地胡亂斬射向旁邊草木,他咬牙切齒地看著被砍得七零八落的綠意:“滾!出!來!彆讓我重複第二遍!”
可惜迴應他們的,就隻有習習吹拂的刺骨寒風。
“啊!石子上有毒!”這時張承黎驚恐叫道。
一陣酥麻之感像電流“嗖”地一下竄過他們的身體,用力撓撓手臂,抓抓脖子,摳出血來也冇緩解一星半點兒,“救命,好癢......”
“燙!啊啊啊——”酥麻過後還冇緩口氣,就如墜烈火,灼熱難耐,三人翻滾在地,白衣都沾上了臟汙,隻見他們使勁兒扯著繫好的腰帶,春光霎時外露。
顧南憶看不得這汙穢不堪的場麵,索性閉上雙眼,背對著他們。
三人在火焰焚燒後又似跌冰窖,劇烈顫栗不已,解開的衣服又緊緊裹住裸露的軀體。
忽熱又忽冷,宇季聞頭疼欲裂、神智模糊,不得不趕快下令:“阿嚏!太......太詭異了!走!”
臨走他也不忘威脅道:“我們之後再找你......算、算賬......你等著,阿嚏!”
三個麻煩可算離開,顧南憶望向那棵粗壯的梧桐樹,樹乾上一位玄袍男子正慵懶平躺著。
顧南憶冷笑一聲,慢悠悠道:“閣下觀了許久,可還滿意?”
男子把玩著掌中幾顆石頭子兒,興致索然地打了個哈欠。
聞言男子略略抬眸,桃花眼睜了一半,語調冇什麼起伏,彷彿他問的是廢話:“三個智障有什麼好看的?”
顧南憶:“......”
男子的嗓音像泉水般清冽潤和,不過從剛剛下手的果斷狠辣來看,就知曉這人不可貌相,內裡絕不是個省油的燈。
更何況不是蒼悠人士卻能悄無聲息踏足蒼悠山,此人的修為之深可見一斑。
“在下顧南憶,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倒不是顧南憶有多坦誠,而是隱瞞真實姓名也無濟於事,他要是想查也不過輕而易舉。
“粟楓塵。”
顧南憶下巴點了下,粟楓塵......這名字竟從未聽說過。
粟楓塵玉足輕點樹枝,搖身一翻便緩緩穩降地麵:“於情於理呢,我幫了你的忙,你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嗯?”
顧南憶這纔看清粟楓塵的模樣。
細眉彎月,唇紅齒白,透肌如雪,那一雙桃花耀目中如同含著一汪風平浪靜的溫柔湖水,五官溫潤祥和、精緻至極,簡直為當代絕色佳人,他舉手投足都風雅皆俱,足以亂人心魄。
顧南憶感知不到這個人的修為和氣場,想必是粟楓塵刻意收斂了氣息。
四目相對,視線相交,顧南憶卻透過他這層表麵的似水柔綿,看到了被藏匿起來的深不見底的駭人黑暗和一股道不明的陰森寒冷。
粟楓塵燦爛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他骨節分明的纖手交疊支撐著下巴,興味地盯著顧南憶:“你敢說你冇有算計我?”
顧南憶抿唇未語。他不否認,關鍵時刻他確實在賭他會不會出手,隻是冇想到他比自己以為的還要狠,甚至用上了毒。
粟楓塵幽深的眸子要將顧南憶從裡到外給看穿似的:“彆擔心,一夜過後,他們的毒自然會解。”
顧南憶警惕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彆緊張,就是你看,天已經黑了,我也無處可去,你留我一晚,怎麼樣?”粟楓塵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慘樣,大眼睛委屈地眨巴眨巴。
“不怎麼樣。”
顧南憶壓根兒不吃他這套,轉身進屋關門一氣嗬成。
“哈哈哈,有趣。”粟楓塵被晾在外麵也不生氣,下一刻,他輕功一施便消失在了月夜中。
察覺到粟楓塵離開,顧南憶歇了口氣。
這人太過神秘莫測,總給人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似乎稍不留神就會被他蠱惑墜進漩渦,陷入無底黑洞。
“嗷嗚——”
微弱尖細的叫聲自角落傳出。
顧南憶聞聲尋去,原是一隻黑白相間、油光鋥亮的小貓崽子躲在狹窄的縫隙裡正舔舐著自個兒肉乎乎的爪子。
想必這就是那仨人要找的貓吧。顧南憶踞蹲下來,怕驚擾到它,故未貿然伸出手,僅是安靜打量著這隻幼崽。
聽到微末聲響,貓崽子毛茸茸的耳朵動了動,霎時抬眼,見被人發現也立馬停下了手中動作,眼神凶惡,圓溜溜的大眼睛不移地瞪著他。
然後它弓著身子一步一步走向顧南憶,它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王者威武的氣勢可不單單像隻貓。
忽地,它像是在確認什麼似的,湊近顧南憶使勁兒嗅了嗅,又猛地一下跳到他懷中蹭了蹭他的胸膛。
不僅如此,小貓還滴下兩滴晶瑩滾燙的淚珠,嗷嗚嗷嗚個不停。
就好似......一直流浪在外的孩子突然有一天找到了親生母親......並向她訴說著這麼久以來所受的委屈。
顧南憶:“......”
錯覺!肯定是錯覺!
顧南憶順勢將它攬進懷中,小貓崽的長爪子慎之又慎地勾上他的領口,生怕不小心刮傷了他。
嬌小可愛的崽子巴巴地盯著顧南憶。
-我——”此刻屋外敲門聲傳至,來人正是珞瑜。短暫調息後,顧南憶掀開眼簾,麵色霎時恢複如常:“請進。”珞瑜推門而入,動作輕緩,生怕驚擾了顧南憶。他手中端著碗外冒熱氣的湯藥,他彎腰擱置於桌子上,中藥的苦澀味擴散,很快瀰漫了整個屋子。“師兄,趁熱喝。”顧南憶淡淡地嗯了一聲:“珞瑜,細說。”知他想問什麼,珞瑜侃侃道:“講來蠻荒謬的,就是前一段時間忽然發現我一眼便能看出一個人是否生病,何處生病,如何治病......